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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M11順治的真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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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珠無聲地蠕動了一下唇瓣,想說什麽沒有說出來。是的,她那麽會說話,哄得順治不惜和皇太後作對,一意孤行要立永泰為太子。但那只不過是女人對男人在閨房裏所使得私密伎倆,對著肖咪咪、對著順治的親弟弟博果爾和永泰同父異母的哥哥福全及玄燁,則是完全行不通的。

更不要說歷經兩朝的皇太後了。

當然若不是皇太後太強勢,烏雲珠也不會催促順治速戰速決、出此下策了,這位董鄂貴妃實在是可悲可憐。

“這麽大的事情,皇帝也不跟哀家商量一下,哀家實在是傷心。”但大玉兒的臉上其實看不出有任何一點兒傷心的樣子,她定定地看著驚慌失措的烏雲珠問道:“哀家若是傷心了,董鄂貴妃,難道你能開心嗎?”

烏雲珠只覺得雙膝一軟,差點就要跪倒。直到這時,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和大玉兒之間不是一個段數的,她之所以心存僥幸對局勢抱有幻想,就是因為大玉兒從來沒有真正把她放在心上,也沒有用心出手整治過她,幾年裏對她仗著皇帝鯨吞蠶食後宮權力視而不見,慢慢慣得烏雲珠不知了天高地厚。

然而皇太後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之勢,外朝內宮盡在她把握之中,反觀她和順治,充其量不過是一對兒跳梁小醜,只是在太後的手掌心裏自導自演那麽一出自以為是的鬧劇而已。

肖咪咪吧唧吧唧嘴巴,心裏嘖嘖讚嘆:這才是宮鬥啊,雖然大玉兒自己身上也是那麽一身洗不幹凈的狗血,可人家的手段是真正的不輸給男兒,治理國家、教養子孫那都是杠杠滴,就沖著這點,和烏雲珠這種下作手段就是雲泥之別。

“奴才給太後請罪,”事已至此,烏雲珠幹脆利落地給大玉兒跪下,爽快地認了個錯,畢竟順治是皇帝,是太後唯一的兒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麽說自己還生了榮親王永泰,這回敗了,暫且老實個幾年,至於太後她……她總會老的,烏雲珠楚楚可憐道:“太後,請您體諒奴才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永泰他……”

說句難聽的,烏雲珠屁股一扭,大玉兒就知道她要放屁,闔宮只有順治覺得這個女人的屁是香的,一聞幾年還津津有味。

若是今天放過了她,她蟄伏幾年,必定卷土重來。就如她嫁到安郡王府,還能勾搭自己的兒子一樣。手段雖然下作,但由不得人不提防,魚刺雖小,卻總是如鯁在喉。

“你就放心吧,永泰年紀小小,哀家怎麽讓他失了母親,董鄂氏你以後只管一心教養兒子,旁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大玉兒懶得應付她,她自始至終唯一的敵人都只是那個不成器的皇帝兒子而已,她話音一落,左右已經極有眼色地把烏雲珠“扶”了出去,她理理鬢角轉頭問肖咪咪:“哀家看上去怎麽樣?”

肖咪咪想說皇太後你比你兒子像皇帝,但她理智地把這句話咽了下去,順治可不就是因為這樣才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地打擊後宮的蒙古人嗎?只可惜做兒子的不懂娘,歷史上有個武則天沒錯,可是博爾濟吉特氏·布木布泰也就是大玉兒註定不是,順治完全是被害妄想癥。

她便諂媚地笑道:“太後娘娘容光煥發、精神健碩,臣工們此時見了,必定大感寬慰啊。”

這娜木鐘近年是越來越識趣,博果爾也有出息,就這樣過上太平的老封君生活,也不枉她們兩人作對了一輩子。可自己,卻還得為兒子及孫子操心,但是自己的血脈才是這紫禁城和天下的主宰,大玉兒覺得一切都值。

順治正不知如何是好,坐在龍椅上和鰲拜大眼瞪小眼。他看這人也不順眼很久了,仗著自己祖上是後金開國五大功臣,自己跟著先皇南征北戰,弄了個巴圖魯的名號,就張狂得不知東西南北了。在順治心中,他自幼受到漢族文人的禮儀教化,帝王心術學得一套一套,實際本人資質卻很一般,帝王術用得很不著調。

哪怕他不喜歡鰲拜,至少也應該盡力拉攏,可他偏不,他看不起鰲拜,甚至覺得鰲拜不過是運氣比較好,骨子裏就是個莽夫。於是順治冷淡鰲拜,大玉兒便安撫鰲拜,這一拉一扯的,鰲拜的心就越發偏到皇太後那裏去了,才有了這麽一出危機時刻振臂一吼。

肖咪咪是看得清清楚楚,順治的戰略思路本都沒有問題,典型案例就他在後宮中,樹立烏雲珠這麽一個靶子,拼命地踩蒙古勢力代表的孟古青。他對烏雲珠固然有很深的感情,但利用也是有的。只可惜他找的對象很不怎麽樣,背後也幾乎毫無實力,順治當然是希望未來一旦扶持烏雲珠上位之後,後族勢力不要太大,好進一步鞏固自己的皇權。

然而現實中戰友的實力太差,要怎麽打敗共同的敵人呢?戰爭還未成功呢,順治已經防患未然戰友太過強大了,所以失敗也是可以預見的,真是一個沒什麽氣量的男人。

一代偉人毛大大所說的“拉一派打一派”,道理誰都懂,卻不是誰都能用好的。

此時大玉兒光芒萬丈地登場,底下的大臣們像是秋收的稻子一樣,刷刷地跪倒一片,可比跪皇帝利索多了,要知道大玉兒可是連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呢。順治的嘴立刻撅得跟掛了油瓶兒似的,兩腮氣得一鼓一鼓,活像一條離了水的胖金魚。

他對著皇太後孩子氣使慣了,氣話信手拈來:“既然母後來了,那朕便走了。”

“不忙著走,哀家不說話,皇上只管做主。”大玉兒臉上慈祥地笑著,全然像個無害的老婦人:“剛才你們說什麽呢?繼續,繼續啊!”

吳良輔狗腿兒地給太後搬了張椅子,服侍她坐在順治側邊,博果爾雄赳赳地穿著甲衣立到了最前邊,站在武將那撥人裏。肖咪咪則一手牽著一個孩子,隔著簾子看局勢發展。

大玉兒一說“繼續”,鰲拜就和通了電一樣,瞬間從跪姿蹦成站姿,繼續破口大罵,說自己當年如何如何浴血奮戰、如何如何和先皇稱兄道弟,別人想說的他都說了,別人不敢說的他也說了,鍥而不舍地下順治的臉子,大意就是你小子比不上你老子,趕緊消停了別折騰。

自尊心強的男人特別討厭別人說自己“不行”,順治這種尤甚,不管這“不行”指的是床上還是床下,他怒拍了一下龍椅扶手,拍得自己的手劇痛,而後只好齜牙咧嘴地指著鰲拜道:“來呀,鰲拜殿前失儀,把他給朕拖下去廷杖五十,以儆效尤!”

五十是打不死鰲拜的,但是打到半身不遂那是足夠了。

大玉兒突地喉嚨裏響亮地咳嗽一聲,全體大臣跪下來齊齊喊道“皇上三思”,順治坐在龍椅上一顫,竟忘了自己下句要說什麽。吳良輔見狀不妙,連忙下了漢白玉階打圓場,親手撿起鰲拜的衣服給他披上,用極其肉麻的聲音道:“大人小心著涼。”

順治發誓回去就要把吳良輔給打死。

什麽都不能對鰲拜做,立太子的事兒算是黃了,順治心裏還留著小小的火種,只待下回準備萬全再卷土重來。大玉兒卻朝著側邊招招手,肖咪咪會意,手上一用勁兒,把玄燁給推了出去。不愧是未來的康熙大帝,頭回見識這種大場面竟然一點兒也不怵,這站在下頭的許多一品大員,玄燁可都是只在上課的時候聽老師說過,或者聽皇祖母平日偶爾提起的,但現在這些人統統跪在一個十歲孩子的腳下。

大玉兒一把抓住玄燁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懷裏,指了指鰲拜:“玄燁,你記著這是瓜爾佳氏·鰲拜,記著他,往後你還得謝謝他。”

太後什麽都沒說,但大家都懂了,又是一片割稻子一樣的齊刷刷,大臣們一起喊:“皇上聖明,太後聖明。”

立太子這事兒算是定了,不過是主角換人,失落的一方只有順治和烏雲珠,還有個什麽都不懂的永泰。順治還想垂死掙紮,大玉兒又是響亮地一咳嗽,吳良輔立刻尖著嗓子喊了“退朝”。

下朝後,偌大的宮殿裏就剩大玉兒、順治及一幹人等,玄燁被順治用殺人般的眼光盯著,心裏並不好受,雖然他和福全都明白,這個父皇對他們沒有任何感情,卻仍是免不了針紮般的心痛。大玉兒示意他不必避嫌,就在這兒受著順治的怨氣,就站在這兒看著一個失敗的皇帝,作為帝王的一生,不就是一次一次割自己心上的肉嗎?

“吳良輔,”大玉兒吩咐道:“伺候皇上用印吧!”

立太子的聖旨早就讓翰林院寫好了,這會兒就完完整整地攤開在順治的眼前,順治看得雙眼冒火,一把抓起明黃色的絹帛,扔進一旁的火盆裏,快意地看著火苗竄起來,他得意對一幹人等示威道:“你們休想逼迫朕!”

大玉兒也不生氣,給蘇茉兒使了個眼色,蘇茉兒連拍三下掌心,一溜兒宮女捧著托盤魚貫入內,一字兒整齊排開,蘇茉兒下去把托盤上的蓋布揭開,個個都堆著小山似的寫滿字的明黃布帛,大玉兒滿意地點點頭,對著順治嘲諷道:“你可勁兒燒,我這兒多得是。”

處處被人壓制,順治被徹底打擊得萎靡了下去,後來幾乎是被吳良輔按著雙手,在立太子的聖旨上加蓋了大印。大玉兒也不客氣,把聖旨捧在手裏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確定順治果真沒有再玩什麽花樣,才命蘇茉兒小心收好,轉頭面無表情道:“皇帝就寬心吧,哀家不會虧待了三阿哥。前年玄燁的生母康妃佟佳氏去了之後,皇帝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示,身後事有點兒淒涼。這次就趁著立太子,好好表示表示吧,畢竟是生了太子的功臣,天下人可都看著呢。”

她一揮手,又一份聖旨被遞上來,順治勉強睜著眼睛去看,竟然是追封康妃為皇後的聖旨,禮部竟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謚號都擬好了,是為孝康章皇後。順治閉了閉眼,只覺得腦子裏萬物翻湧,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卻苦無頭緒。

他親政已經許多年,這些事兒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他卻無從得知。這兩年皇太後對他寵愛董鄂氏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為此提了鄂碩和費揚古的官也沒人阻止,他還只當額娘同自己妥協了,誰知竟然不是,不過是枕戈待發,瞅著機會要給他致命一擊而已。

玄燁全然不知皇祖母有這種安排,聽到亡母將要追封皇後,不由大喜。這個安排對大玉兒來說是一舉多得,你順治想立永泰為太子,我偏讓你立玄燁,你本打算立了永泰下一步就是讓董鄂氏做皇後,我偏讓你先追封一個死人做皇後;至於玄燁是她一手帶大,玄燁資質奇佳,就算他以後對蒙古有什麽想法,但是只要還顧念自己這個皇祖母的養育之情,他就不會做得太過分;如今在順治還在世時候追封他的生母,這個孫兒就必須永遠記住這個恩情了。

兩份聖旨收妥,大玉兒心滿意足。

而他的兒子,註定要對那個女人失約,想到兒子花前月下是怎麽對那個女人承諾讓她做皇後,讓她的兒子成為太子乃至未來的皇帝,大玉兒心裏的爽快就因此直接翻倍。

順治此時已經和自己生母撕破了臉,指著玄燁破口大罵道:“你等著,朕總有一天廢了你!你書讀得好是吧?那有什麽用,你自己想想,有幾個太子最後真做上了皇帝?你做夢!”

就算是旁觀者肖咪咪,也對順治這個渣爹鄙視至極了,自己無能,卻怪兒子太能幹,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玄燁別放在心上,”大玉兒拍拍孫子的手:“有哀家在,玄燁這個太子最後一定做得成皇上。倒是榮親王永泰,哀家委實很好奇,一個沒有進過學的皇子,到底要怎麽做太子。”

一提起永泰,順治像被戳到了軟肋,剛剛責罵玄燁的那股無賴樣一下兒全收斂了。殊不知,他這前後的反差才是令人厭惡至極,完全無法博得他人的同情,哪怕永泰是無辜的,他囁嚅道:“額娘,稚子無辜,永泰天生聰明伶俐,若是好好培養大有可為,您怎麽忍心剝奪他的前程。”

肖咪咪忍不住插嘴道:“貴妃娘娘她不是學富五車嗎?讓她自己教唄!要是貴妃娘娘不成了,皇上也能自己教啊!”

眾人竊笑,大玉兒朝肖咪咪點點頭,表示她說得很好,便一錘定音:“傳哀家的懿旨,這便著人封了承乾宮,承乾宮內一幹人等,除了哀家許可,不得輕易出入,當然了,皇帝例外。”

這便是把烏雲珠母子軟禁了,永泰別說讀書了,連見見宮墻外頭的天都不可以,如果不是因為他母親的貪心,他的人生何至於如此,做個閑散親王也不是不可以的。

順治還想再求:“額娘,永泰也是您的孫子。”

“人的心呀總是偏的,皇帝摸摸自己的?”大玉兒不理睬他,親親熱熱地對玄燁道:“哀家忘了說了,中宮皇後孟古青無子,這便安排太子認了皇後做母親。從此以後呀,哀家的好孫兒玄燁,生母追封了皇後,養母呀更是皇帝元後,這殊榮可是這宮裏的頭一份兒了。”

玄燁連忙跪下,磕了幾個響頭謝恩,說著又要到皇後娘娘那裏行禮認親,旁人直誇他孝順。

“額娘,”順治陰著臉,又使出了一貫胡攪蠻纏的手段:“你不要逼朕逼得太狠,做過了頭,朕就拋棄一切,不做這個皇帝了。”

你不做皇帝,急得可不是大玉兒,而是烏雲珠,肖咪咪諷刺地想。你死了,皇太後還有玄燁,烏雲珠有什麽?她哪裏挑得起這個沈重的膽子,最多到底靈前哭個喪,若是條件允許,說不定還想二嫁尋個如意郎君,不對,是三嫁了呢。

大玉兒上上下下打量順治,仿佛在嘲笑兒子那德性:“牛不喝水強按頭,你不想做皇帝,哀家也能把你按在這龍椅上。從哀家千辛萬苦把你扶上去的那天開始,你就是死,也給哀家死在這位子上。”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走遠,就剩順治像個沒人要的垃圾被拋在了龍座上,吳良輔提醒了一句:“皇上,貴妃娘娘還等著您……”

順治只覺得沒臉去見烏雲珠,然而到底還是要見的,二人見了又是抱頭大哭,互相訴說著苦衷和不得已。永泰還太小,根本不知道雙親在哭什麽,小孩兒也跟著大哭起來。幸運的是,永泰對自己失去了什麽還沒有概念,而順治在哀悼自己從未有過的權威,烏雲珠則在可惜自己從未得到的權勢。

她是貴妃,她有皇子,離皇貴妃這個副後就差半步,離皇後的位子就差一步。

烏雲珠不甘心。

“皇太後也不能一手遮天吧?”她心思動起來,就算皇太後手段強勢,到底欠缺名分,天下認的還是順治這個皇帝:“就算大臣們都聽她的,但是愛新覺羅們呢?歸根到底,這江山是愛新覺羅們流血流汗打下來的,繼承人的事情,他們也有份說話,若是宗親們願意站出來支持永泰,皇太後不見得能把他們的嘴都封住吧。”

話是這麽說,但一想到現在的宗室領袖是岳樂,順治就跟吞了個蒼蠅一樣。照他的想法,雖然是他奪了烏雲珠,但岳樂這個受害人就應該識相地躲得遠遠的,不要讓大家不自在。可岳樂這個心思細密的,當年竟然先發制人,讓自己想動手都不行。

就連皇太後都無可奈何。

聯想到今天的經歷,順治越發地心灰意冷,十多年了,他還是鬥不過自己的額娘。鬥不過額娘也就算了,他拿那個岳樂也沒有辦法,只好看著他頂著忠臣的光環繼續年輕有為。他甚至鬥不過那個玄燁,他仗著太後的勢,就把永泰的位置給奪走了。

要是能夠出走大內,寄情於山水,是不是就沒有煩惱了呢?

他捏住烏雲珠的手,話已經到了喉嚨口,看見烏雲珠仍然希冀的眼神,還是沒能說出口。烏雲珠沒能感覺到順治心內產生的微妙變化,還在竭盡所能地力挽狂瀾:“皇上,都這個時候了,您難道還要自矜身份?岳樂他當年雖然做了那事,但那也是面子實在抹不下去。他對臣妾委實親如姊妹,並沒有男女之情的。”

烏雲珠離開安親王府之後,岳樂的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就為岳樂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兒子。岳樂本來的長子因為喘癥在兩年後夭折,抱養這個長子的繼室福晉納喇氏也是身體孱弱,受不住打擊,因為一場風寒就去了。

伊爾根覺羅氏的父親是三品官兒,但她是皇太後欽賜,身份是足夠了,且又有兒子,太福晉便做主將她扶正為正室夫人。肖咪咪也是偶爾翻了資料才發現自己無意又改了一點事實,真實歷史裏岳樂幫助烏雲珠踹了博果爾,攀上了順治,後來又成為了逼死博果爾的幫兇,順利成為了愛新覺羅氏的第一人。

然而在肖咪咪介入之後,岳樂原本的第三任福晉從索尼之女赫舍裏氏變成了伊爾根覺羅氏,而這個赫舍裏氏卻嫁給了襄親王博果爾,等於把岳樂原本妻族的力量全部拉到了博果爾這裏。

這當真是一報還一報,上輩子你幫人搶我老婆,這輩子我就搶你的。

然而平心而論,岳樂和伊爾根覺羅氏過得很不錯,後者是個嫻靜的女人,但不缺心機。後院被打理得僅僅有條,成為嫡福晉之後半年,伊爾根覺羅氏又生了第二個兒子,自己地位穩固之後,她也賢惠大度,讓新人老人們也輪番地侍候岳樂,到了現在,岳樂膝下已經有了四男三女。

大女兒還被宮裏抱養,封了固倫公主,真正是一路坦途。

岳樂到這時候才明白,究竟什麽女人才適合自己,而且得適合目標遠大的自己。他看伊爾根覺羅氏的眼光就不一樣了,這天順治微服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書房將伊爾根覺羅氏抱在膝蓋上逗弄,滿滿的情意綿綿,殊不知伊爾根覺羅氏卻是在應付他,心裏膩味得緊。

她滿腦子都是怎麽從支出裏盡可能地克扣錢下來,要知道若是大兒子繼承了岳樂的爵位,她還得給自己的小兒子打算。她本身也還年輕,要是往後還有了兒子女兒,要怎麽貼補?指望岳樂,得了吧,他還有一堆的庶子庶女呢,庶女可以聯姻,庶子就是賠錢貨。

順治身份貴重,亮明了來意之後一路暢通無阻,開了門之後就發現安親王夫妻兩個大白天在書房裏抱做一團兒,伊爾根覺羅氏外裙掀起,上衣的盤扣也松了兩顆。發現了來人,她也倒是鎮靜,迅速起身掩面躲到了屏風之後,和旁的女人表現不一樣,順治不由多看了幾眼。

岳樂輕咳了兩聲,給順治見禮後,將人引到了書房另一處的隔間。

雖然烏雲珠說岳樂和她只是兄妹之情,但順治知道不是那麽回事,知道有別的男人傾慕自己的女人,還是從別的男人手裏搶來的,順治總有些得意。你岳樂是能幹,可還是保不住自己的老婆啊不是嗎?

然而親眼見到岳樂和伊爾根覺羅氏之間情誼甚篤,他放心之餘,就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就好像千辛萬苦奪過來的東西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有價值。順治和董鄂氏其實一路貨色,烏雲珠夜深人靜想到岳樂當年對自己愛之恨之,心裏也還時常得意,仿佛岳樂這輩子就記著她,心裏再進不了旁的女人。

結果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順治甩開那些奇怪的念頭,理所當然地對岳樂開口,在他眼裏,他這個做皇帝的都紆尊降貴地開口了,岳樂哪可能不答應,當年他那一手,連皇太後都拿他沒辦法,順治越發覺得自己來找岳樂是對的:“朕今次來,想必你也猜到了,就是為了太子人選的事兒。不說朕和你堂兄弟的關系,就沖著烏雲珠和你情同兄妹,你也應當幫幫永泰吧。”

順治太看得起岳樂了,岳樂是真猜不到,這世上有人的臉皮會這麽厚,會以為自己會枉顧奪妻之恨出手相助,而他提出要幫的,還是那個賤人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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